东西长篇小说《回响》研讨会在河池学院举行
东西长篇小说《回响》研讨会现场。主办方供图
东西长篇小说《回响》研讨会近期在广西河池学院举行。与会的文学评论家、作家、专家学者皆从不同视角,评述了东西长篇小说《回响》。《回响》是东西继《耳光响亮》《后悔录》《篡改的命》之后的第四部长篇小说。与会评论家、专家学者一致认为东西的《回响》无论其人性深度、审美境界,还是他鲜明的创作风格与独树一帜的写作结构,都是中国文学史上的重要收获。
东西作为文学桂军的领军人物,多年来一直尝试探索写作的多重可能性,不断地突破原有的写作方式。正如评论家、《南方文坛》主编张燕玲所说:“东西是1990年代以来中国文学先锋作家的代表,有着极强的艺术自觉和叙事能力,他不断地突破自己的艺术边界,挑战自我。”他的作品犀利、冷峻、幽默,表现真实的社会现实,有着很强的先锋性。绵密、深藏不露的叙述语言与他对日常生活的细致把握密不可分。东西的作品大多是有意识的文学史的书写,并力图对历史、现实作出回应与诊断,关注历史长流中普通人的心灵状况和命运归宿,捕捉人性的瞬间。
当下许多现代作家已经放弃了对宏大历史叙事的把控,转而力图呈现出日常生活中普通人的日常状态,在戏剧性的情节面前,展现人性丰富复杂的一面。中山大学教授谢有顺认为《回响》只是借助侦探小说的外壳,而主要着力的是“日常生活中最平常,看起来非常细微的东西”。“他写的是日常生活的真实”,并非传奇和历史的演绎。北京师范大学教授张清华也回应了谢有顺的发言,他认为文学的大环境迫使作家作出新的改变:通过社会生活的个案和微观世界的分析,来展现作家的创造力。《回响》应运而生,但“它不只是简单地堆砌社会生活的敏感信息,而是沿着内在艺术逻辑推演”。河池学院教师岳亚莉也提到《回响》是在格非《迷舟》和苏童《妻妾成群》的历史世界层面,“重新回到了一个现实的维度”。
谢有顺阐释《回响》描写了日常生活令人惊骇的一面,主要表现在:作为具有专业精神的警察、调查“大坑案”的冉咚咚,看似拥有着完美的婚姻生活,却在追问下变得漏洞百出。冉咚咚经过和丈夫慕达夫的各种猜疑、冷战和分离后,才因“疚爱”重新确立自己内在的感情。因而,可以窥见日常生活的暗流下涌动的是深不可测的精神世界。东西也正是捕捉到了心理世界的混沌不明,并予以诱发的契机,他成为了用“日常生活材料”做“人性实验的一个现代写作者”。在这一点上东西为中国作家提供了启示性的文本。
东西长篇小说《回响》研讨会在河池学院举行。主办方供图
《回响》蕴含着人性的深度、思想的高度。小说奇数章写案件,偶数章写情感,以一桩杀人抛尸的大坑案为索引。负责案件的女警察冉咚咚成为串联整个故事的重要叙事者。一方面,张清华认为小说推理之下植入了广泛复杂的时代和心理内容,可以概括为“追问或回答‘谁之罪’这样一个命题”。东西沿着托尔斯泰《复活》的人文谱系,在小说里写犯罪的“经费”逐次克扣,反而是获得最少“经费”的人被指证为真正的罪犯。这就促使我们思考“罪与罚”“窃钩者诛”这样古老的命题,并指向了否定性的逻辑设定:以哲学上的虚无使他对现实的思考陷入自我的困境,“反证人性当中普遍的灰暗和弱点”。另一方面,张清华认为优秀的警察冉咚咚和严谨的学者慕达夫之间因为现实当中的裂痕,尤其是“心理上的猜忌”导致他们的婚姻陷入破败。原来具有理性分析能力的人,他们也无法“处理婚姻和爱情之困”。
东西作为真正的先锋作家,《回响》的叙事策略理所当然地受到关注。岳亚莉认为《回响》实现了三个突破:第一“对个体隐秘心理进行了深入的挖掘”,比如写吴文超对母亲的依恋关系;写易春阳因无法得到父母的关注,转而追寻爱情和诗意的世界。第二现实的深度。第三属于融合心理学、刑侦学和法学等专业知识的“智性写作”。东西则抛出谢有顺的观点:真正的先锋在于思想并非形式。无论是传统的写作方式,还是现代性的写作方式,“每一条道路都可以通向优秀的作品”。每一个作家都有属于自己的写作,无论哪一种都能通向哲学。
1994年河池学院召开凡一平、田代琳(东西)研讨会,时隔27年后东西、凡一平已成长为中国文学史上的重要作家。凡一平和东西两位作家既是同行、又是同事。凡一平谈到《回响》是东西进行小说创作以来,耗时颇长,苦心孤诣的一部长篇小说。凡一平认为《回响》之所以能够同时得到普通读者和评论家的喜爱,就在于案件结构包装小说,当然不止于此,更在于案件背后有着绵长的意味。张燕玲提到新上映的电影《扬名立万》和《回响》的结构有共通之处,借此物说彼物,借凶杀的外衣追溯人性的幽微与温暖。作家黄佩华也赞同《回响》结构创新之处:双线和网状的结构让小说清晰、有条理,人物关系和故事在此得到了精心的设计和推进。广西民族大学教授张柱林则从《回响》结构的“对位法”谈起,他认为夏冰清的案件背后引出的是徐山川到易春阳的否定面,而否定面对应的是肯定面,冉咚咚对真相的追寻探究表现出来的责任以及对丈夫和家庭的爱,就是一种肯定性的表现。这正好契合了对现实的“回响”。
网络时代的阅读方式相对快速、碎片,《回响》也尝试以双线故事结构和刑侦元素吸引普通读者的注意力。当然,一部作品的经典化单纯依靠普通读者的喜爱是不够的,它还需要评论家提炼作品中独特的、深刻的、普遍的思想内核,引导观众关注小说对社会、人生、自我有镜像的反思意义。河池学院创意写作中心主任黄土路认为,库普林的《亚玛街》对人物的书写具有穿透时空的力量,100多年前的作品对现在的读者依然有认同感。《回响》也是这样的作品,它写出了人性的深度,无论时代、国籍,这样的故事依然有效。《回响》侦探的内容之下隐藏的人性真相,给他带来阅读的痛感与快感。
桂西北群山环绕带来的封闭感、压迫感和孤独感是东西作品生命来源和创作根基。成名于《没有语言的生活》的东西受到存在主义哲学萨特和加缪的影响,有着悲悯的、人文的精神品质,长期坚持探询历史、社会真相和人性深度。与会学者和评论家一致认为:《回响》无论从题材选择、时代征候,还是叙事结构与策略上,对进一步深化和开拓文学的表达和感受,起到了重要的促进和推动作用。
本次研讨会由河池学院、《南方文坛》杂志社主办,苗剑、潘红日、杨亚林、万志全、周淑婷、李苑玮、付慧明等参加研讨会。(胡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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