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走基層：列車員母子兩人的全家福

母子全家福。戴佩芸攝

“我和我媽好久沒合照了，真是怪不習慣的。”鏡頭前，兒子李澤都不自在地整了整衣領，嘟囔道。母親張濤坐在他身旁，溫柔地替他捋了捋衣角，笑得溫和而包容：“你呀，長大了就不願意和媽媽合照啦。”

相機咔嚓一聲，定格住母子倆這難能相聚的一刻。

這一幕發生在2020年春運期間。南寧客運段列車員張濤和值班員李澤都在湛江開往昆明的K983次列車上值乘，母子倆跑同一趟列車，卻分在不同班組，兩人每隔8天才能在家裡匆匆見上一面。

“這些年，我都習慣了。”說起和母親的聚少離多，26歲的李澤都很酷地揮揮手，“我覺得我媽應該也習慣了。”

可母親張濤顯然不這麼想。時光的相冊往前翻，2003年，張濤和丈夫離婚了，從此她和母親帶著年幼的李澤都相依為命。每次出乘前，李澤都都會抱著母親的腿哇哇大哭，哭喊著不讓母親去上班。張濤哄了幾句，便硬起心腸拉著乘務箱頭也不回地出門了。

“不能回頭，回頭我一定會哭。”談起往事，張濤眼眶泛紅，“那時候跑車，每當在車上看到同齡的小孩子，我都會想起兒子，想他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好好寫作業。”

有一次，車上有位旅客的兒子突然高燒，憋得小臉青紫。列車就近停靠前方站，呼叫了120救護車。張濤護送母子倆下車，看小朋友趴在母親背上，縮成一團，渾身發冷到牙齒“咯咯”直打抖，她急忙跑回車廂拿來自己的大衣，把孩子嚴嚴實實地裹起來。“沒事的寶貝，救護車馬上就到。”寒冬臘月，北風凜冽，異地他鄉的站台上，張濤懷裡抱著別人的孩子，心裡也默默挂念著家裡的兒子。“天冷了，隻希望他多穿點，別感冒。他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長大，我就心滿意足了。”

轉眼十幾年過去，當年抱著母親大腿的“小哭包”褪去青澀，成長為能在列車上獨當一面的穩重小伙。“有媽的孩子像個寶，媽媽跑車不在家，我自己也要學著長大。”如今張濤不再擔心兒子吃好穿暖，隻挂念他有沒有在列車上好好工作。

“春運旅客行李多，要及時把車廂裡的大件行李碼放整齊，不然容易堵著過道。”“重點旅客要多加注意，特別是老人家，長途乘車容易累，得多照顧他們……”兒行千裡母擔憂，即使兒子干的是自己再熟悉不過的乘務工作，母親張濤依然放心不下。每次休息碰上面，都會不厭其煩地叮囑李澤都值乘時的各種注意事項。

2017年春運，李澤都值乘的Z6次列車上有孕婦突然臨盆，孕婦的丈夫找到李澤都求助，他連忙廣播尋醫，一路小跑拿來醫藥箱和紙巾，鋪好干淨的被單，協助車長在車廂裡用最短的時間搭建起臨時“產房”。隆冬時節，他愣是奔忙跑出了一身熱汗。最終產婦在車上順利生下孩子，母子平安。聽到孩子響亮的啼哭聲，李澤都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那一刻，他想到了自己的母親。

“當媽真的不容易。”此后，李澤都仿佛一夜之間成長了。母親的叮囑和嘮叨，他面上雖仍不太耐煩，卻也悄悄記在了心裡。

2020年春節，母子倆依然沒法在一塊過年。昨天大年二十九，張濤踏上東行的列車，李澤都則在大年初一出發，兩人在列車上分別值乘整整5天。在大年二十八那天，母子倆一起包頓餃子提前過年。

“等明年退休了，我就能好好陪你過個年了。”翻看著新鮮出爐的倆人合照，張濤濕了眼眶。

“明年的事明年再說，反正今年春運，老張和小李要一起加油！”李澤都打破傷感的氛圍，一頓調侃，惹得母親破涕為笑。（王勇 戴佩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