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江古鎮風光。李蒙軍攝

像一壺清茶，又像是一幅水墨或素描，古鎮兩江的秋天來了。兩江鎮位於廣西壯族自治區桂林市臨桂區義江下游，境內河湖塘渠星羅棋布，不旱不澇，遠離沙塵暴，亦不受台風侵擾。

行走於兩江鎮的街巷村落，既可見上了年歲的榕樹樟樹，也可見到特色工藝，傳統美食馬蹄糕、水糕、牛紅炒河螺等更是令人垂涎欲滴，其中尤以米粉酒遠近聞名。每天早上十點前，你可以在作坊裡親眼見到制粉過程。細而白的粉絲從榨機壓出，緩緩落入鍋內的沸水中。食客們用粉湯作鍋底，沉入新鮮的豬、牛下水，三五好友圍坐，推杯換盞，“圍桌”是兩江米粉酒的傳統食法。

古鎮的一切皆朴實無華。“五朵梅花”不是梅，而是五棵古樟作梅花狀分布。夏秋季節，附近居民在樹下支起遮陽傘，圍坐小圓桌談天說地。某年冬天清早，古樟碩大的根部突然莫名起火，煙霧彌漫，聞訊趕來的居民合力將火扑滅。古樟經此一劫，失去活力，居民在此種上榕樹，“五朵梅花”處依然是人們談天說地的好去處。我的住所就位於“五朵梅花”旁，透過陽台上的花木，可見百米外的運動場上，男女老少奔跑跳躍。

千百年來，兩江古鎮一直是出入融安、融水、靈川、龍勝的交通要道，商貿交易輻射到湖南、廣東、福建等地，這裡的人民用勤勞的雙手打造出諸多知名產品。兩江還曾是軍事重鎮，唐乾符六年，黃巢軍揮師南下攻佔桂州（今桂林市），附近瑤民匯集到古鎮附近，擬開赴桂州與黃巢軍會合，團練使於向自恃有數千武裝，雙方在都狼山激戰。1925年10月，廣西軍閥沈鴻英與侵擾廣西邊境的雲南軍閥唐繼堯集結殘部佔據桂林。為統一廣西，廣西省綏靖督辦公署參謀長白崇禧率部在兩江渡口與沈軍交戰並獲大勝。

義江西岸的兩江中學是老廣西省立桂林師范，文化名人豐子愷曾任教於此。兩江有兩處豐子愷的住所，除中學校園外，數千米之遙的畔塘嶺村還有一處。每天早上，安頓好老人和小孩后，豐子愷走小路，過田野、鬆林，從兩江城古渡上岸到義江西岸的中學，為弟子們授業解惑。

過去古鎮裡水井頗多，或方或圓。如今，在縣道東側不遠處的林木下仍保存有一口古井，碑文曰：“下墟井”，左右有對聯：“神龍施玉液賜福一方眾生同敬仰，古井溢瓊漿得天獨厚百姓共珍惜”。方方正正的下墟井，青石鋪面，冬暖夏涼，水清見底，用水分四級：先飲用，后洗菜，再洗衣，再洗豬牛飼料。偶爾碰到供水設施維修時，我會舍近求遠到千米外的下墟井挑水，權當鍛煉身體。

秋天已至，氣溫漸涼。一路走過，身邊有黃葉輕輕落下，襯得古鎮更加安寧。

《人民日報海外版》（2022年09月07日第12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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